送你離開,不過是幾個小時之前的事情。不過是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,千里之外。

 

  算是順從的把時間留給了你,陪你走了一趟該說再見的那裡,始終牽著手,表現得體。即使是收拾行李,哪件衣服該放,哪些東西要捨去,大型的後背包,裝著你旅行的必需品,其實,遠行之於你我,誰都不陌生,行李的收拾,都是簡單的不需要太過整理,我不擔心你,一如,你不需要為我擔心。

 

  只是時間不急不徐的流過,從機票到籌備,從簽證到換鈔,我為你尋著一面台灣國旗,你陪著我買了我選好的踏入印度的書籍,我笑著調侃你,如果不是印度,不是這麼喜歡遠行,我們還有多少機會在一起?你笑。答案已經不重要了。因為我們即將分開進入恆河。

 

  在另一個陌生的國度,熟悉的相遇。

 

  我們,本來就是一個人旅行。即使在一起,依然是各自獨立的,許多事情表上看來我們確實相似,但你說你的我說我的,真正的踏入你的心底之後,我們又成了互補,不曾試圖改變你什麼,我的堅持是柔軟的,想去的地方,不需要誰的幫忙,也能獨自前往,我一直是這樣以為的。直到看著你自然的提起我想要去垂死之家當義工的事情,還有一定要在清晨的薄霧裡拍攝迷濛的恆河景,還有你偶然提起的中國城,許多許多的資訊在建構,你自然的和我討論我的構圖和行程,看著地圖和我仔細的閱讀一個城市一條河域,你並不像是將要流浪的旅人,有幾分像是不如歸去,彷彿我們將去的印度,近在咫尺。突然之間,你的旅途上的危險,好像都默然的被我們接受,而我的旅途上的風景,你也冠冕堂皇登堂入室的決定與我同行。

 

  挑選一本合適你的筆記本,寫上基本資料和注意事項與急難救助電話,開通國際漫遊服務,在你行李放入了我帶給小朋友的鉛筆和給你的泡麵與糖果,你最後一次確認出入境資料,我在電腦前忙得不可開交,埋首在自己的筆記本裡和地圖還有行程培養感情,一邊複習簡單的旅遊英文對話,然後我拿起黑色的奇異筆,在你的背包裡寫上我的名字,你拿了紅色的哨子幫我複習童軍求救本領,你說不怕我一個人旅行,卻連出境入境英文對談與注意事項都替我打成檔案,在出國前最後一天,你似乎沒有即將離開一整個月的行前雀躍與焦慮,只是關心我而已。

 

  親愛的,我們在夜裡聽著慢板情歌,交代遺言的時候,有默契的都忘記說再見了。

 

  或者,我們都沒有分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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