寫作的旅行

小學時候我寫過一張學習單，裡面的內容大約是訪問母親的許多小問題，其中有一項我記得好清楚，我問媽媽當妳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，妳在想什麼呢?媽媽給我的回答，我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。

「我的孩子是健康的。」

一開始，我感覺著自己身體的不適，還有對未來的掙扎，後來關注著孩子的性別，體重隨著日益長大的小王子緩緩的上升，擔心會有妊娠紋，有一天，是怎麼樣的神奇魔法，我突然能夠明白，內心最牽掛的，到底是孩子健康。

我是什麼時候成為了母親呢?

這些年看著媽媽疏於保養的肌膚與幾絲白髮，含辛茹苦的將子女一個個拉拔長大，用一個女人青春和無私的愛灌溉著孩子們，不容易，卻也從來沒放棄。或許是因為身為家裡的長女，對家庭的責任感也重一些，總覺得雖心疼媽媽辛苦，一時片刻卻也無法付出些什麼，小時候總想長大，因為長大可以賺錢，錢可以做很多事情，長大以後才發現，儘管賺了錢，卻有很多事情是錢辦不到的，好不容易，在社會裡打滾了幾年，了解家庭的可貴，不只會賺錢也知道和家人相處，好不容易，能多為家裡做些什麼的時候，我嫁為人婦又即將為人母，怎麼獨立的我，到頭來，仍是需要媽媽的照顧...

若你也曾問過我，是怎麼樣的力量讓我能無懼於承擔孩子，即使先生不在身邊照顧仍然淡定樂觀，努力工作與生活，並不是我天生勇敢，是因為在媽媽身上，我得到了太多太多，多到足以讓我學會照顧自己和不要怕往前走，若今天我得到你小小的讚美，你說「女孩，你做的很好。」那麼這一切，都應該歸功於我的媽媽，是媽媽教會我愛與原諒。

那天和你在電話裡說了好多話，在我平穩的語調裡訴說著上班時車子故障，媽媽處理好車子接我下班還買柳橙汁给我喝，每天上班前的叮嚀，日復一日的溫柔，明明說的就只是在平凡不過的事情，明明我只是無意間想起，這幾年因為父母離異，每年的除夕年夜飯媽媽都讓我帶著弟妹回奶奶家吃飯，媽媽一個人在街上亂逛一個人吃飯，等待我們回家，我只是和你說著說著，你輕輕的嘆了，口氣溫溫徐徐的說「乖，別哭了。」

電話這邊的我，躺在家裡舒適的房間維持舒適的姿勢，沒有開燈只有手機螢幕微微的發亮，和我沒有睜開的眼角微微的一點星光，你都瞧見了嗎?

我說我沒哭呢。

能當媽媽的孩子，我很幸福。

能擁有照顧自己與孩子的能力，我很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