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很久以前...

 

  就像氣象報告顯示午後雷陣雨的記號,在陽光普照的早上我仍然忘記將雨傘放在包包裡,那天,你陪我吃完早餐送我去上班,到了下班時間卻忘記來接我,於是沒有意外的淋了一場傾盆的大雨,回家的路上仍然如你記憶裡的跌跌撞撞,只是你還會心疼嗎?

  你還會記得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,走過的路,擁抱的溫度嗎?

 

  其實我,已經漸漸的,不那麼輕易的想起了。

  時間並非治癒任何感情缺口的良藥,更正確來說,是時間催化了成熟與釋然的過程,獨處的時間夠多,寂寞夠濃烈,那種熟悉的渴望會被稀釋,或者,我假裝那些共有的回憶可以放在心底的更深處,然後大聲說話與歡笑的過日子,幸運的話,會像我一樣,愛上下一個人,從一個曾經眷戀不已的擁抱轉移到另一個現在式的眷戀。

 

  去年春天,下了一場大雨,其實有好幾場雨,下在我們的記憶裡,怎麼一轉眼,你已經離我好遠好遠,我們退回到比朋友還陌生的位置,連「你好嗎?」都不願意關心,或者沒有勇氣呢?

  今年春天,我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旅行,每一次的遠走都帶著傷痛與快樂,至今未來仍沒有一個定案,只能說目前為止還不算太壞,過得去。

 

  晚間,排山倒海的雨勢從天空洶湧的落在我的身上,你說你在商店裡躲雨看見我,看見我奔跑在雨中。說不上我是在什麼樣的情緒驅使下,決定衝進這漫天蓋地的雨中,我幾度張口閉口都說不出個所以然,才發現要回答一個動作的為什麼,那麼難。就像這一篇文章,在一開始,斷句在「很久很久以前...」,並不是因為我敷衍,而是無法落筆去書寫那樣的回憶,甚至因為雨勢造成的街道有一種朦朧模糊的感覺,和我記憶裡的每一個字跡一樣,而且也數不清我用過多少的文字書寫一場雨,這時候我慌慌張張的,不管是正常生活裡的應對還是回家以後的獨處,直到天色陷入完全的漆黑,雨勢漸歇,我在溫暖的沐浴之後,目光在電腦螢幕前,凝視著一張熟悉不過的照片。

  最後,就只剩下我一個人。

  那張照片裡,你也是一個人,站在熟悉的地方。

 

  明年春天,或許我不會在這裡,也不會在任何我熟悉的地方,或許,那裡也會下起一場雨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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