寫作的旅行

「所有有缺陷的，都是美的。」我在阿格拉的小餐廳裡，對著同桌上和我一樣黃皮膚黑頭髮的三個朋友，認真的聲調平穩且緩滿的，說出了這句話。

起因是，我們在餐廳等待永遠製作很慢的餐點，在這段時間我拿出了我旅途上隨身的記事本，蒼岩煞有其事的翻了翻，再次說話的時候，蒼岩與我分享了在他旅行中認識的一個10歲印度小男孩，他沒有上學接受過教育，他生在貧窮的家庭，每天必須付出勞力去換取微薄的錢，但是那個小男孩也寫日記，破破舊舊的一本小本子，從哥哥與生活中聽來的英文，寫下一些小小的紀錄，蒼岩說有一篇小詩讓他驚艷，如下：

太陽很厲害，但月亮會笑。

花開了很開心，我也很開心。

但，有一個女孩哭了。

我不由自主的發出了讚嘆，在這麼一個環境之下，不會有人教導一個小男孩寫詩，更不會有藝術的薰陶，能寫出這樣的作品，真的很不容易，這首詩，我聽過一次，便再也沒忘記過。

Meg問起，我們說的中文她不太明白，蒼岩溫柔的笑了笑，替我解釋了缺陷與美，他用了維納斯女神作為我這句話的代表，很貼切。

昨日，我家的小兔子和我說了很多話，我安靜的聽，偶爾說上幾句話，我並沒有給妳安慰，因為我相信以妳的聰穎妳能了解，但我對妳說：「不再需要為了過去的自己悲傷，而是因為自己曾經悲傷而勇敢。」

雖然妳小小的犯了規，但是小老人會原諒妳的。

知道小兔子喜歡張惠菁，妳告訴過我那個女作家也喜歡旅行，和我有些像，後來我看過她的書，我也很喜歡。

這也是心電感應的一種吧，所以我書寫，呼應妳的文筆，雖然我沒看過妳說的那一本書，但是我從妳的眼睛與妳一同閱讀了，這時候，剛好。

《時間之窯》

　　不久前，我與一位法國陶藝家談話。那天他剛去一私人收藏家處參觀了一些陶瓷器皿。上車後他放鬆而開心地說，見到了許多美麗的，與有趣的東西。然後，彷彿擔心我錯過了這簡單的英語句子裡所蘊藏的訊息，他補充地說：最美麗的，往往不是最有趣的。

　　「什麼意思？」我問。

　　他說，勉力用他不流利的英語解釋著。有些東西並不真的美麗，但從那些奇妙的釉色變化，他看出在窯裡發生的事。一件器皿像是一本打開的書，解開的秘密，你朝它望進去，看見曾經發生在它身上，在那高溫的窯裡，火焰與化學元素的對話。

有缺陷，妳認為糟糕透頂的過去，妳的眼淚，親愛的小兔子，我認為都是美的。

或許有一天，我們會擁有一間小房子，或許養隻小貓，你會喜歡訓龍高手那隻龍寶貝的祖母綠眼睛嗎?我想要擁有那樣眼睛的小貓，我猜想你也會喜歡，然後你會帶著我們去旅行。

寶貝，我為你在我心底留下一個，胭脂紅與深水藍交會的位置，那裡永遠溫暖，充滿光亮。

節選自泰戈爾所著《園丁集》

我們沒有偏離出語言的軌道，陷入永恆的沉默；我們沒有舉起手，向希望之外的虛空奢求。

我們給予的與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。

我們不曾把歡樂徹底碾碎，從中榨出痛苦之酒。

你我之間的愛單純的像一支歌。

現正播放：Adele，Turning Tables。